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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sday, June 29, 2010

大新闻

Jon Stewart did a riff on how jealous every reporter is of Michael Hastings. Hysterical. I knew 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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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大新闻

十一个人被司法部抓起来指控为俄国间谍,在华盛顿地区长期收集情报,blah blah blah。

我在电视里偶然瞄了一眼这条新闻报道,突然发现原来其中的两个俄国间谍就住在俺们这旮瘩,简直就是邻居!说不定还曾经擦身而过。太可怕了。

又是一根小黄瓜,下次可以写,在电梯里认识的邻居结果是间谍,卷入国际冒险事件云云。或者,一个安分守己的联邦政府雇员,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在电梯里认识一个平平无奇的邻居,两人交上朋友,不知不觉被拖下水,陷入了巨大的麻烦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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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还有后续。今晚十分困倦地躺在椅子上看电视,翻到一家俄国出产的国际英语台(大概相当于美帝的VOA这种东西),一男一女大概是专家对坐着评论这件事,男评论员说,这些间谍已经潜伏了十到二十年,说明是老早建立的网络,可是警方也查不出他们递过什么重要情报,唯一能指控他们的就是没有向官方登记自己是情报人员。我听到这了打个顿,原来情报人员只要跟当地政府登记一下(说不定当地政府再给你安插点监视手段),也可以合法驻扎首都的。

然后男评论说,他们在这里呆了很久很久,到头也没搞到什么情报,很明显这个行动是过去的administration安排的(我心想,怎么说也跟普厅脱不了干系),虽然没啥效果,但是上头的官僚一直也不想/不敢把这个小组撤了。想想其实挺有意思的,这几个人平时还有工作(例如有一个人是做旅行服务的),也跟周围的街坊混得挺熟,完全就是本地人了都。看样子收集的情报也很有限,都是一些不用偷偷摸摸就能搞到的信息而已,跟普通的文案白领工人真没啥区别。

俄国电视里俩评论员也挺有趣,英语说得跟本地人一样,满口替克里姆林宫开脱,说没事儿没事儿,现在两国首脑不是正在开G20会议么,放出的口风也很缓和。Blah, blah, blah ...

说实话,这个案子上周末爆出来正赶上G20,时间也很巧合呀很巧合,完全可以代入一些曲折但又合乎逻辑的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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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相关的杂事。上星期听广播新闻里还有一个专访节目,说是中央情报局现在绝望地recruit各种行业的工人,特别是会说中东语言的人。过去神秘兮兮的,现在不得不抛头露面地求人来工作,因为实在是事情太多而没有人做,而雇一个人还要调查背景查上好几个月甚至一年。还派公关出去到少数民族社区的游园会庙会上去招人。

瞧,喜欢编故事的人就不能不采集乱七八糟的新闻事件和记忆碎片呀...

Monday, June 28, 2010

Contemporary Jazz Piano

Fresh Air reviewed Jason Moran's new album Ten. The review and excerpts from the album can be heard here.

I like. :-)

他这音乐里面的 tempo 和旋律的随意变化,好炫好炫呀,同时又有很美的旋律,虽然变奏但是仍然优美。

今天早晨听广播里的古典音乐台,没头没脑地撞上一曲,听了一会儿觉得闷,是我不喜欢的类型,结果后来主持人说这是巴赫。笑坏了。

Sunday, June 27, 2010

足球赛

英格兰对德国的比赛,上午一边洗衣服一边看了大半。好吧,大家都说那个误判的球(英国进球该算而没有算)大大影响了士气,影响了比赛进程,但是他们也实在是太 sluggish 了,特别是下半场,简直象一群老头在踢球,完全没有朝气。精神面貌啊精神面貌,差太多了。例如 Mueller 进的第一个球(德国队的第三个),几个英国防守球员在penalty box外面也不赶快上去堵枪眼儿,慢吞吞地还在犹豫呢,人已经起脚了 ...

Mrs. Warren's Profession



今晚跟朋友去本地莎剧院看了这部萧伯纳的戏。说是喜剧,但完全不是王尔德那种耍嘴皮子嘻嘻哈哈最后皆大欢喜的类型。内容对白非常现代,让人简直不敢相信是1893年写的剧本。

这是一个讨论女性社会地位与职业选择的故事。Mrs. Warren 到乡下拜访女儿 Vivie,这些年沃太太在欧陆上做生意,供养女儿在英国从小寄宿到大学毕业,一年也见不上一面。女儿 Vivie 大学毕业,有 professional 职业。成年之后才发现妈妈是开妓院的,穷人出身的女孩子除了风尘事业就是在工厂里干到铅中毒死掉。妈妈养活自己的钱全妓院生意赚来,而且生意兴隆,财源滚滚。只差一代,女性的职业选择和出路差别巨大,但是仍然充满了矛盾和冲突 ...

很多很多的对白台词都听得人一边笑一边心惊,放在今天一点都不过时,仍然relevant,针针见血。谁说过去的人和作品老派保守?说出来的都是赤裸裸的大实话,毫不遮掩。结尾并不大团圆,甚至没有化解前面铺下主要矛盾,感觉也很非传统,甚至比现在的剧本更加非传统。

翻了翻发放的小册子里面的介绍,萧伯纳受到易卜生影响颇深,在剧作中直接讨论尖锐的社会矛盾,包括女性解放的话题,并且在一战时采取反战立场而被英国群众斥为 unpatriotic 而无人问津。的确,即使在这个母女剧中也含有大量的政治和经济讨论。

昨晚在电视上看到一个纪录片节目,跟踪拍摄剧作家 Tony Kushner 在2004年的一些工作和活动,他是 Angels in America 的作者,也是一个经常直接讨论政治话题,特别是弱势人群平等权利(少数族裔、同性恋)的作家。历史常常惊人的相似。

科学家

在回家的路上遇到Dustin的同一天,另外遇到一个很有趣的人,一直想记下来。

中午从开会会场出来,等shuttle接了去机场飞回去,当时空气极其湿热(跟现在的本地气候差不多),让人喘不过气来,所以小巴一到我就忙不迭地上去了。

在我之前上车的是一个华人中年女,身材瘦小,短发戴眼镜,我偷偷地看见她在乘客表上打勾,姓李,看名字不是中国大陆式拼音,也不是港式拼音。上车后,不记得是故意还是无意,我坐到她身边。试探一句,你是Chinese吗?立刻从口音里知道对方是讲国语的台湾人,于是搭上了碴儿。

三言两语就打听出对方是在大学中做研究的,而且做的是addiction方面的研究,让我好奇心大盛,过去在addiction psychiatry的学术会议上很少遇见中国人,更别提是在大学里做faculty,搞深入研究的科学家。

这位李科学家说话象蹦豆,口气斩钉截铁,硬邦邦的。我提到开会是networking的好机会,她不屑一顾地说:哼,很多人都不值得打交道,跟他们说话是浪费精力浪费时间,我很少乱跟人搭碴的,有时候甚至躲着同行。然后她上下打量我一番,换了口气说:不过,我觉得你这个人很靠谱,所以愿意跟你说话。

一般来说,这种类型的人我一般才懒得搭理,他们抱有很强硬很顽固的观点,相当自以为是,自以为掌握了绝对真理,缺乏好奇心,缺乏弹性,缺乏对模糊现实的适应能力。但是不知为什么那天我的心情特别好,也许是因为会开完了,新工作也搞定了,对她这个人很好奇而居然一点也不反感,在小巴去机场的路上一直逗她说话。事实证明,这种宽容的态度对我自己很有好处,因为她说话很有趣很有个性,值得一记。

她说她过去在Johns Hopkins念博士,后来到北卡做博士后,拼命工作拼命做研究写论文,没日没夜地干啊干啊,都觉得很焦虑,来不及做完各种事情,应付不了各种人。后来不知怎么开始读古书,论语之类的东西,恍然大悟,从此心无旁骛,报纸电视一律不看,外面的事情一律不理,只做自己的工作,也不过分去揽其他人的麻烦事。她说周围乱七八糟的负面因素和影响太多,包括对你产生负面影响的人际关系,一不小心就被吸进去了,所以她极其精简,只保存必要的和正面的少数人际关系,省下精力对付生活里最主要的几条obligations,其他一概不理。这个人生简化手段对她很有效果,大大降低了stress,让她集中精力 --- 至少根据她自己的说法是有效的。

我边听边暗暗地笑。其实她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现在的生存环境的确有太多的distractions,有很多信息对个人生活其实毫无影响,毫无建设性,起到的只是无谓的干扰作用,把人搞得疲倦不堪而没有好处。但是这种一钻到底,极度精简思想的做法,只适合于思路深而窄的人,而不适合我这种兴趣浮杂的人。我的天性需要接触杂七杂八的东西,我的好奇心要毫无目的地收集各种思想和信息,我什么都喜欢,什么都有兴趣,我脑子里的dopamine依赖不停变化的新鲜刺激才能不停释放,如果盯死一两件事或人,会变得obsessive和烦躁和狭窄,而我讨厌这种生存状态。作为一个作者(嘿嘿,可以称自己为作者了),我正需要各种毫无关联的知识,不知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但是我并不排斥她的宗旨,显然对她的心理健康很有好处,适合她的生活方式。“自那以后我就别的什么都不看了,只看中文的古书,因为中国古代圣人把一切道理都搞清楚了,足够我用的了,其他都是垃圾。”她口气坚决地说。当然,还有工作上的文献。

“你看看现在美国那么多上瘾的病患,那么多精神病患者,是因为社会风气太腐烂了,”她滔滔不绝地说。我肚子里想,原来她还挺爱跟人说话的,虽然一开始说自己很少跟人搭碴。“主要都是家庭的分解造成的,那么多同性恋,都是因为家庭破裂,父母不称职,太自私,不能不愿意维持家庭的完整与和谐。”

我有点惊讶她对同性恋的看法。不过其实也并不奇怪,她并不是医生而是Ph.D.,而且即使在精神医学里也仍有老派医生坚持认为同性恋是精神疾病,有治愈的希望。

但是我并不反感她,在她的言论中充满了对患者的同情和悲悯,她虽然站在自搭的知识高地上,这却不是道德高地。她说其实本来念Ph.D.的时候一点也没考虑过这方面的研究方向,对addiction科目也充满了偏见和恐惧,后来她的一个教授,专门搞这科的,找她谈心,花了一个多小时劝她到他的实验室来,夸她能力强适合做这方面的课题,她是因了这个教授的诚意,糊里糊涂地进入这个领域,结果非常投入,非常passionate。她也认为上瘾包括酗酒、麻醉剂、毒品等等是巨大的社会问题,政府需要投入更多更多的医学和公共卫生方面的研究与治疗。她并不鄙视研究的对象。她还大力抨击美国文化过分强调个人自由和利益而不顾帮助他人,不肯帮助弱小邻居的倾向。

后来说着说着讲起她的儿子,我好奇问:你儿子几岁了?她说一个十七岁一个十一岁。我赶紧恭维她说你一点都不象有这么大的儿子,看上去好年轻。她得意地说, 其实我已经四十多岁了,你看不出吧?这是因为我生活方式非常干净,坚决不乱吃美国的快餐之类的不健康食物,而且尽量避免接触负面的信息和人际关系,维持简单的关系与生活,所以我显得年轻。我觉得有点好笑---说不定是你的基因好,或者因为你个子很小,显得年幼而已。

听她滔滔不绝地发表言论,我不仅没有产生反感,甚至有点好感和亲近---虽然她跟我完全是相反类型的性格。主要的原因大约是她的诚意。即使有点自以为是,她并没有流露出虚伪的倾向,没有对弱者的歧视和敌意,没有因为自身的恐惧、虚荣、或自卑/insecurity而去乱踩别人。她坚信自己的正确,但是我看不出她憎恨别人。“有些人对你没有好意,”她说。“我就躲着他们。” 她有一种天真不通世事的素质,也许视野狭窄,也许过度保护自己,但是她没有攻击性,我能感觉得到。

另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她说她小时候在台湾很不爱读书,因为学校里教的都是读死书,“我成绩很差的”,她说。但是留学到 Johns Hopkins 之后,忽然发现自己比别人更能干更有领悟力,因为没有深受读死书的毒害,反而能够灵活适应自学和研究的需要。

Saturday, June 26, 2010

香港电影系列

每年夏天,Smithsonian 博物馆属下的东亚艺术馆 Freer Sackler Galleries 都要上演一系列香港电影,由香港驻美商务局出钱主办的。

今年的系列包括:赤壁(中文非剪版,上下两集),杜琪峰的“复仇”(讨厌,何至于把张彻的老片的名字都抄了过来),叶问(第一集),唐永健的“第一诫”,野·良犬,魔术男。

因为这套每年一度的节目,不少本地影迷跟黄秋生、刘德华、任达华诸位也混了个脸熟。今年我是没兴趣看杜琪峰了,他真是让我烦透了,抄自己抄别人也得有个限度是不是?厚脸皮的程度直追肥莫与王晶。其他几部影片除了叶问都不了解,看介绍倒是颇有意思,准备去瞅瞅。

叶问当然是要去看的,在土豆上只能看到被强加了民族主义画外音的大陆发行版本,我想看原版。当然你可以说叶伟信也是抄别人的旧作,但是他还没抄得那么self-conscious,那么self-congratulatory。而且,好歹是三毛大哥的武打设计---虽然我很反对那么碎的剪辑,那么近的镜头,这年头再无最炫最好看的武打,也只好凑合着看了。

足球

只有在周末有空的时候零零碎碎地看了一点这个那个,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足球是世界上最热门的运动,为什么迷住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人。我真的想不出有哪项竞技运动比足球赛更能象征人生,真是一个微缩的世界与人生的化身。

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徒劳无功,都是沉闷拉锯,只能在看不到终点的长路上跋涉,但又不能躺倒休息,稍一松懈就被对方打得落花流水,所以只好跑啊跑啊跑的,哪怕没有回报。突然一下子,不知何时,在一瞬间就会转运,不是领先就是落后,形势登时扭转,运势登时改变。领先的要守住自己奋斗来的财富,落后的要加紧把财富抢回来,矛盾激化。只要终场哨没响,就不算完,就有希望。

实力强的队未必获胜,但是胜面较大。Underdog也可爬上去,但是要比别人加倍努力。还有各种偶然事件,人为因素,天时地利,各种在参赛者控制之外的因素起作用,但是这些因素却又并非强大到剥夺了选手们的动力 --- 如果人对自己的命运毫无控制,完全听天由命受他人践踏主宰,那也就彻底地颓废了。可是很多统治者都死也不明白这个的道理。

实力弱一些不是致命的,运气差一点不是致命的,但是有一样缺陷却绝对是致命的: 没有耐性,没有自信。一落后就乱了阵脚,或者失去斗志,无法控制自己的恐惧和慌乱,这样的球队百战不胜。只有那些在挫折之下不让恐惧和自卑冲昏头脑的球队,resourceful, patient, confident, cool 才有希望,否则肯定死得很难看。一场比赛,说长不长,但也不短,即使是最强的队也有可能突然掉进坑里,能不能在有限的时间里爬出来,大半依靠心理的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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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足球一直是男人在玩?为什么女足得不到同样的拥护和追捧?当然你可以说历史原因、社会原因、对女性的偏见和轻视等等。其实原因很简单,体育竞技是 simulated war,而人类社会一直都习惯了男性打仗女性生育的终极分工。能够生育的人是珍贵的资源,特别是在死亡率极高的漫长年代里,无论如何不能浪费在战争中,所以要把她们关在家里。打仗死得容易,要依靠比较 expendable 的部落成员。

所以,足球的世界是男性的世界,以冲突和竞争为中心,而不能代表很多女性的世界和人生。

Thursday, June 24, 2010

小黄瓜

June 13, 2010, New York Times, by James Risen:

The United States has discovered nearly $1 trillion in untapped mineral deposits in 阿富汗, far beyond any previously known reserves and enough to fundamentally alter the Afghan economy and perhaps the Afghan war itself, according to senior officials.

Ripe for theories and fiction.

整件事中的细节非常有趣。

Every Journalist's Dream



One feature article by one man brought down the commander of a war.

Yeah, sure, one could argue that the tension between the administration and the general had been rising for quite some time and the article was merely the last straw. And certainly this type of conflicts between the civilian and the military leaders is nothing new. History has a predictable way of repeating itself. Of course, things are never as simple as throwing a switch. Nevertheless, by all appearances, that is roughly what happened:

One report by one reporter brought down the commander.

It is not just the derogatory comments the general and his staff made about their boss, exposed to undermine the authority of the civilian government over the military. Perhaps more damaging is the article's allegation that the military under the general's command was executing their own strategies in their own way without deference to the administration. Who was running the show here? It was insubordination de facto.

Regardless of how one feels about the war and its execution, Michael Hastings must be the envy of every reporter in the world at the moment. The sense of power must be immense. What a rush!

Still, it bothers me that The Rolling Stone has plastered his face all over its Web site. In the age of news anchors becoming television celebrities (coughAndersonCoopercough) and peeing all over their subjects and facts and events, print journalists want to see their faces in Technicolor too. Gone are the days in which journalists adhered to the code of never inserting themselves into the story.

意大利民间故事

今天又受到CAVA君的刺激了,我已经等不及你去西西里回来叙述和照片~~

忽然想起小时候给我留下印象极其深刻的一本书:Italo Carvino 收集修订的意大利童话。所谓童话这个词其实不太准确,这些是不同地区的 folktales,即民间故事。小时候我读过N多本中外各地的民间故事,因为此类书一般被认为是合适的儿童读物。除了脍炙人口躲也躲不掉的格林兄弟收集的德国民间故事之外,这一本留下的印象是最深最深的,简直着迷得要命。里面每个故事后面都注明来自哪个地区。西罗马帝国倒掉之后意大利半岛上的各地区一直四分五裂,虽然总体在罗马教廷控制之下,具体的政治经济则是各小国管自己,所以想必地域文化差别很大。

现在忽然产生一个冲动,好想学意大利语,然后读这本书的原文...

Wednesday, June 23, 2010

Red




前阵子偶然在电视上看见戏剧 Tony 奖的发奖仪式,当时得奖的人是 Eddie Redmayne,因话剧 Red 而获一个什么表演奖。我有点印象是因为 Redmayne 的样子忒眼熟,过去肯定在哪个电视电影里见过,但是无论如何记不起来。另外他的名字挺特别,还跟剧名重叠,真是有缘。

结果今天在公车上读纽约客的时候撞上一篇对此剧赞不绝口的评论(是旧杂志,当时此剧尚未获奖),才知道这部戏讲的是现代派画家 Mark Rothko ,而且是属于思辨型而非煽情型的情节,内容并非关于 Rothko 的身世或者最后的结局(自杀),而是讨论他的艺术的含义,他的创作的哲学和宗旨,如此等等。让我很有兴趣,虽然可能性不大,我先记下来,如果有一天跑到俺们这旮瘩来演出了,一定去看看。

然后,还是没想起来 Eddie Redmayne 这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是在哪里看见过,终于放狗查了一下,原来是在BBC拍的新版电视剧 Tess of the d'Urbervilles 里面演 Angel 的,难怪记得。这里面的女主角 Gemma Arterton 我不太喜欢,后来她在电影 Clash of the Titans 里面演了女主。

Oh Shit.

I have so many story ideas that it's making me nauseous. They expand and stuff my brain until it (the brain) feels like on the verge of bursting into flames. A quick list:

1. The cannibalistic tribe.
2. The machine that predicts everyone's date of death. One of the main characters is a pharmacist.
3. How to get rid of an unwanted boyfriend.
4. Memory manipulation.
5. Super-HIV virus epidemic and hunt for the only tribe with a cure.

Ug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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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今天美国队过关了,否则本地媒体要天天念叨多么冤枉多么冤枉,一直念到比赛全部结束。

英格兰惊险过关,大概是被法国的前车之鉴给吓着了。

Tuesday, June 22, 2010

Dustin

The airplane is a great place to pick up nuggets.

People converge, get stuck together for a few hours, and then go their separate ways. No commitment, no obligations, only curiosity.

The young man sitting next to me on the flight from New Orleans to Atlanta had light-brown hair and a slightly ruddy face, but did not have any farmboy vibe. He was wearing a short-sleeve polo shirt and khaki pants, lugging a duffle bag. Well built and strong, but no gym-honed muscles.

We started chatting when he made a comment about the book I was reading --- Bill Bryson's "A Walk in the Woods." He noted that I was shaking with laughter from time to time. I admitted that it was the book's fault.

Have you walked the Appalachian Trail? I asked.

Not the whole thing, if that's what you're asking. He replied, but we, my girlfriend and I, hiked the part near where we lived in North Carolina on the weekends.

Do you live in NC then? I asked. Are you flying there now?

No, we moved back to Harrisburg, PA a couple of months ago, he said. We were both from PA.

I was curious. They moved from PA to NC, then from NC back to PA. Interesting.

What line of work are you in? I asked. I always pose this question on first meeting. Despite all the protests and disclaimers, what a person does for a living IS an indication of who he is, albeit not all of who he is. Besides, I have a fascination for different jobs.

I work for an oil company, he said. His eyes twinkled, perhaps because he anticipated my next question.

Really? I said. What do you think about the BP oil spill in the Gulf?

I work for them --- well, actually, I work for the company who was contracted by BP to run the oil rig that exploded.

The recent spill disaster is the fault of government policy, he said. Because US policy did not permit shallow-water drilling closer to the shore, companies have to drill in deep water, thus making it impossible to plug when this happens.

BP has no clue to plug it, does it? I asked. Nobody knows how, as far as I can tell?

He shrugged. Not that I know of, he said.

Well, the policy is merely a reflection of the people's will, I commented. Nobody wants oil rigs near their beach-front properties to spoil the view or, worse, threaten a spill. No in their backyard, I said. Just like building prisons. They all want more and more criminals be put out of their sight and their neighborhood, preferably on another continent.

Well, then you get deep-sea spills that you cannot plug, he pointed out. Now all the rigs are being pulled as we speak, he said. We are all going overseas. I'm going to Egypt next month to work on a ship in that area. All the oil drilling will leave US and go elsewhere.

He told me his employer is a Norwegian oil company with rigs all over the world. But he does not work on oil rigs, but rather on gigantic oil ships that carry oil produced from rigs to shore. He goes out to sea for 3 weeks at a time, then gets one full week off. The company flies him to a port, then gets him on the assigned ship every month. Therefore it matters not where he lives. He can live anywhere he wants. While on the ship, he works for 10-12 hours a day. There is not much to do on the oil ship but work and sleep.

I asked him whether it is hard to live this life, sequestered alone for 3 weeks, then come home for a week and rest. Over and over. He said no. He is used to it. He has been working this job for 4 years. It can get lonely on the ships sometimes, but he enjoys having a whole week off, to be with his girlfriend. Plus the money is good. Very good. (I did not ask exactly how good.)

He said he is a mechanical engineer. He fixes mechanical problems on oil ships and sometimes on oil rigs.

How did you get into this work? I asked. He said it was by accident. I grew up in rural PA, he said. I had never seen the sea growing up. My grandfather was a pilot in the airforce and flew in WW2, he said dreamily. I had always wanted to fly. I never wanted to do anything else since childhood. After high school, I joined the school for merchant marine, with the plan to fly commercial planes. However, the school required a year of training at sea. I immediately fell in love with it. I went all over the world --- Korea, Hong Kong, the Philippines, Brazil, various ports of Europe. I loved the work and the life. I felt it was my calling.

What if you encounter problems at sea that you cannot fix? I asked. Wouldn't you panic?

He chuckled. Yes, that happens sometimes. You have probably never seen those massive machines on oil rigs and ships. I did panic when I first started and had little experience. But then I learned to slow down and take my time. It always work out in the end. (Just as I am writing this, it occurred to me that he would not be totally alone. Each ship has satellite telephone connection. He can get remote help if he runs into a rut with machinery.)

Do you feel your life has forked apart from your peers? I asked. He seemed mature, collected, articulate, and confident.

Definitely, he nodded. All the kids I grew up and went to school with are living a totally different life. A lot of them are still living with their parents, and some have been unemployed for a long time. All my current friends are in their 30s, and I'm only 26. (He looked 26.) I have been around the world.

What about your girlfriend? I asked. She must be lonely when you were away on the sea for 3 weeks at a time.

Yes, she has complaints about that. He sighed. She has been unemployed for a few months now. We are practically married. She grumbles about my absence but does not mind spending my money, he said. Then he seemed to feel bad about saying that and explained that his girlfriend is very smart. Her line of work, as I prodded him to find out, is a specialized niche. She majored in psychology and works with juvenile offenders, troubled children in various institutions and the criminal justice system.

That's a hard job, I said, perhaps no less difficult than your job. He said she could not find a job in NC after they moved there, so they moved back to PA. She is currently training for a marathon. They hope to buy a piece of land and build a house.

Before we landed in Atlanta, he told me his name was Dustin. Did your parents name you after Dustin Hoffman? He smiled and replied, probably not.

Joyce Carol Oates

上下班耗在地铁公车,被迫过上很有规律的生活,早晨如果不六点半起床就赶不上七点十五分的地铁,就赶不上八点的公车,就不能在八点半之前到公司,哦不,政府机构。今天下午因为开会而差一点错过了一趟公车,飞奔出去喊着让司机停下来,总算没有搞到老晚才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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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day's reading material: Outdated New Yorker magazines. Reason for reading them: I'm trying to get rid of some papers at home.

I have seen Joyce Carol Oates' short stories in TNY before --- perhaps they have some kind of a publication deal. I'm no judge of short stories, but I can see why she is widely praised. The story is more or less an exercise in a particular voice: that of a 13-year-old girl from a working class family living in Atlantic City. There is a somewhat dramatic element in the story, but that is not the point. The point is to present the distinctive voice of a 13-year-old girl, not 9, not 16, not 21, and definitely not a boy. Clear and authentic, without cliches.

Hence an important difference between an trained, experienced, credentialed author of fiction and an amateur --- the voice. Although the story is written from the 3rd, rather than the 1st, person point of view, the voice is undoubtedly that of the main character. She is walking on the brink of puberty. About the world she knows more than a child but less than an adolescent. This must be conveyed through the details --- what is said and what is not. No exposition.

I've often found the first-person perspective to be the most comfortable in both writing and reading of fiction, perhaps because I am most interested in the revelation of characters' psychological processes. Pseudo-first-person, ie, the third-person perspective that clearly sticks to one character for at least a substantial duration, works just as well, minus the excessive I, I, I and me, me, me. A pure ominous perspective works better for complex, plot-driven stories with a large cast of characters and plenty of allowance for exposition. The drawback is a lack of psychological intimacy with the main character(s). Of course, one could also play the game of multiple perspectives, a la Wilkie Collins.

A common mistake I have seen in a lot of amateur novels is unstable and confused perspective, shifting from one character to another frequently and casually. It bothers me a lot.

Saturday, June 19, 2010

Fitzgerald

Ella, that is.

偶然在 YouTube 上看见一段她唱的 The Man I Love。最好的爵士歌手就是这样的。

I get misty listening to Misty.

(500) Days of Summer



难怪这片儿去年引起那么大的轰动,的确写得好,充满了极其真实的细节,让人看了心里又酸又甜,又想笑又想哭。恋爱与失恋,最古老的话题,也是最难写好的,也许因为太普遍太 universal 了,就好像画鬼容易画人难,也许因为恋爱这种事情,就是当事人心潮澎湃但是旁人看了闷出眼泪。500 Days of Summer 里面的一对,Tom & Summer,是俩非常非常普通的都市男女青年,他们的恋爱也是非常非常普通的过程,难得作者 Scott Neustadter 和 Michael Webber 把典型的细节拿出来给我们看,人人都可会心一笑,联想到自己的经历,又真实又幽默,又心痛又微笑。

男主演 Joseph Gordon Leavitt 是眼下美国年轻演员里最受评论瞩目者之一,已经拍过好几部深受好评的独立小片。女主演 Zooey Deschanel 是个音乐家兼演员,她的不动声色的说话语气跟Summer的定位极其贴切,让观众一下就明白为什么Tom会爱上她,被蹬了以后会失魂落魄。

电影开头的旁白告诉观众,Tom 是一个浪漫主义者,他相信永恒的爱情;Summer 不是,她从小父母离婚,不信仰爱情。似乎这是解释这一段关系以及其结局的解释。其实不是,跟绝大多数的不成功的恋爱关系一样,只是 He/she is just not that into you 而已。而一个人为什么 into 这个人而不 into 那个人,没有人讲得出理由,即使讲出来也是不可靠的 rationalization 而已。尤其是从一个 dumpee 的角度来看,为何被自己喜欢的人蹬了,更是人人都忍不住追问过 (Why aren't you into me?),但是从来没有一个满意的答案。(照我看,Why are you into me 和 Why am I into you 这两个问题其实也没有答案,只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会费事问它们而已。)

这部电影完全是从 Tom 的视角叙述的,整个电影就是一个问号:Why aren't you that into me, Summer?

电影开头有一段序言:

"Any resemblance to people living or dead is purely coincidental,
Especially you, Jenny Beckman.
Bitch."

我很理解。

Sketch: 疑似约会

昨晚去附近餐馆吃饭,被安排在窗户旁边的座位,隔着落地的玻璃墙可以看见外面坐在露天座位里的另一对餐客。我吃了一会儿(baby clam spaghetti,味道不错,我一边吃一边琢磨着自己做),偶然扭头看见玻璃外面坐的是一对年纪挺轻的男女,大概二十出头,男生黑黑的,匀称偏瘦,长得挺好看,特别是侧面看过去,从额头到鼻子到下巴都线条明朗,头发剃得很短很短,离光头就差几毫米。女生胖乎乎的,肤色淡一点,没有什么鲜明的特点。

第一眼看过去,我的感觉是一对小情人在周末前吃顿烛光晚餐,但是细细一看又不想,两人也不看对方,也不对话,各自手里一只不是iPhone就是Droid的东西拿着看,不时手指动动。我看了老半天,他俩一句话也没说。男生还有时候放下电话,百无聊赖地四周望望,女生的眼神就根本没离过手上那只电话。他俩大概吃完了,面前放着两个空盘子,里面剩下的一点东西他们也不去动,就这么 click, click, click, clicking away.

我在桌下踢一脚某同学,叫他看外面的两个人---有这样约会的么?某同学说,也许他俩不是恋人?我说不对,他们的肢体语言表明他们彼此很熟,不熟的人反而会努力对话,而且容貌一点也不象,说明不是兄弟姐妹关系。“说不定他俩正在给对方texting情话呢,”我咕咕笑。这年头的小孩子真是,连话都懒得说了...

Thursday, June 17, 2010

True Enough

最近真的挺惨,上下班太费时间,如果开车则有交通堵塞的头痛,如果坐地铁+公车,每日少不了在路上一共花去两个半钟头。目前天气好,我还是倾向于坐公交,自己不用开车,路上可以读点小说。一天两个钟头开车开下来头痛。

Stephen McCauley 这本小说 True Enough,就这样在我的混乱过渡期中零零碎碎地被看完了。他对人的思想和行为的观察,真让我嫉妒得要命。

不过这一本小说的 perspective 有点问题,用第三人称,从两个主角(一男一女)的角度混着叙述,总是不顺溜。他的小说大多数是第一人称,这并不是偶然现象,因为这是他的专长,给读者看人物的主观感受和思想,温柔地揭开自欺欺人的 irony 。用第三人称则效果打了折扣。

可见,突破自己的试验值得下手,但未必总能成功,也未必非得成功。扬长避短么。

挺有趣的,书中虽然是两个平行主角(他俩不是爱人,一弯男一直女),但是作者显然对中年女主角下的功夫更多。回头看看,不如一早就集中精力写她好了。有些地方真是一针见血,让人冷汗涔涔而下。我这个中年女,虽然性格完全跟女主两样,看了之后也是心有戚戚。例如这一句, nearly brought me to tears:

In the flickering light of the candle,it was clear to Desmond that Jane, in her desperate hair, was wearing a costume. There's always something exhilarating and awful about seeing people clearly, and most often, especially if you like them, you have to look aw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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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眠仍然没有调整出规律来。过去半夜睡觉,早晨磨蹭到八点起来,也可以在九点之前赶到公司,现在可没这种好事了 ...

Monday, June 14, 2010

Inception




讨厌讨厌讨厌!Christopher Nolan 的新电影 Inception 里面的设定,正是我想了十年,也没能用它编出故事的概念和主意。(广告片可以在此看到。)

剧情介绍:

Dom Cobb (Leonardo DiCaprio) is a skilled thief, the absolute best in the dangerous art of extraction, stealing valuable secrets from deep within the subconscious during the dream state, when the mind is at its most vulnerable. Cobb’s rare ability has made him a coveted player in this treacherous new world of corporate espionage, but it has also made him an international fugitive and cost him everything he has ever loved. Now Cobb is being offered a chance at redemption. One last job could give him his life back but only if he can accomplish the impossible—inception. Instead of the perfect heist, Cobb and his team of specialists have to pull off the reverse: their task is not to steal an idea but to plant one. If they succeed, it could be the perfect crime. But no amount of careful planning or expertise can prepare the team for the dangerous enemy that seems to predict their every move. An enemy that only Cobb could have seen coming. This summer, your mind is the scene of the crime.

这个偷窃思想的技术,如 Nolan 所说,并不是没有根据的幻想,其实在脑神经科学中一直有研究,就是读心术,一个人的大脑活动可以被别人不仅记录下来而且“翻译”为人人都可读懂的内容。想必各大国情报机关早有秘密研究,成果不知。在民用学术研究里已经有人可以用 MRI “读”出简单的感情、反射、以及脑活动的走向(例如,可以知道试验者在回忆,但是不知道他具体回忆什么)。

入梦偷人的潜意识,这个想法来自对潜意识的误解(都怪弗洛伊德)。实际上,在可见的未来,“读”思想,包括潜意识,都可以在清醒时刻进行。梦境并不是潜意识的浮现(潜意识时刻都在活动,包括清醒的时候),而是整理和存档短期记忆的时刻,所以,“偷梦”倒是抄录某人白天留下的短期记忆的最佳时光。

影片中的另一个概念,插入新记忆,就更加接近现实了。在心理学和神经科学里早有人证明记忆极其不稳定,随时可能被 corrupt。当然,在梦中整理短期记忆的时刻,可以去 corrupt and manipulate 短期的记忆,但是,所有的记忆包括早已存档的长期记忆都可以被改变和调整。在没有回想的时候,一段记忆好好地存在脑子深处,可是一旦被调出来(recall)回想的时候就很容易被外界的干扰信号改变和 corrupt。

在现代心理治疗中曾经轰动一时的 suppressed and recovered memory 之公案是最好的证明。很多病人在心理治疗师的暗示和鼓励之下,“回忆”起自己被虐待的童年记忆,有时甚至离奇古怪,但是细节栩栩如生。这些被发掘的记忆,最后被证明是假的,是被植入的,而治疗师也并非有意植入记忆,而是发出暗示的信号,误导,导致当事人捏造的“记忆”越来越鲜活真实。甚至造成过严重的冤狱,幼儿园主管因为儿童的假证词而被判有罪入狱,因为人人都相信童言无忌,儿童不会说谎,而实际上这些儿童的证词是在警察和social workers的引导下编造出来的,重复多次,在他们的脑子里变成与真实记忆,自己也无法分辨真假。

我一直想写关于操纵记忆的话题:复制,抹掉,扭曲,植入,如此等等。但是一直没能编出 plot 来承载这个概念。

此片七月十六日上映。

不爽

最近真的很不顺。第一是失策地决定匆匆忙忙开始新工作,结果旧工作们留下一堆收尾的破事,至今尚未处理完。第二是交通不便,每天上下班要花掉两小时以上。第三是昨天忽然发现一个旧老板对我原来没有嘴上说得那么好,心里有点沮丧。当初辞职时信誓旦旦说将来随时愿意雇我回来,现在才侧面发现她心口不一。今天在城里开会,遇到另一个前老板,跟我又搂又抱,念念不忘,听说我换了新工作,她还说:“我相信你,不管做什么都会有成就。” 让我感动得差点哭了。人和人之间的缘分真没法解释。第四,最近天气太热,睡眠特别差,心情暴躁。

Sunday, June 13, 2010

春之祭

今天在YouTube上找到 original choreography by Nijinsky 的舞剧春之祭。Stravinsky 的音乐据说当时非常轰动: 首演时引发了观众的暴动群殴。现在听起来倒是一点也不刺耳,甚至有相当稳定的节奏。当然,里面没有传统典型的旋律和弦,让人不能跟着哼哼,但是真的不能算刺耳---特别是跟现代音乐相比。我觉得丰富耐听,有对比有和谐有层次有冲突,有一定 dissonance 但是并不过分,看似混乱其实非常有纹理。There is method in his madness. 相比之下,传统音乐显得有点过于 predictable,太和谐太单调太安全。(cough巴赫cough)

也许这是为什么我也喜欢爵士乐的缘故,那种交织的多重情绪,unpredictable的自由感。

悲惨命运

今天跟小E讨论起House里提过的各种疑难杂症,感叹一切都是命运,运气,有时候真的不知怎么就惹上了 flesh-eating bacterium, lyme disease, 红斑狼疮 ...

我最怕的命运就是努力工作和攒钱到65岁,希望能够退休之后再过20-30年的悠闲人生,追求一下娱乐文化生活,但是在60岁的时候发现得了不治之症,很快就要死了。第二怕的命运则是生命太长,把积蓄都花光了人还活着,一贫如洗。

好讨厌啊,如果人能知道自己的死期就好了。其实这个设定我早已考虑过,可以写成科幻故事,但是拿不定主意应该写成喜剧还是悲剧,如果人知道自己的死期,是会过得更好还是会更糟呢?还是因人而异?

Monday, June 7, 2010

Cheese

好吧,我承认,不,我一早就计划的,蓝钻是一篇粉红少女范特西,很 cheesy。但是,有时候人也需要 channel 一下内心的 cheesiness。

Richard Matheson 其实是一个 horror 类型作家,连 Stephen King 都说深受他的影响,而他的小说 Somewhere in Time 连我都觉得太 cheesy 了。

除了怕写 sex 以外,我还怕写 violence。完蛋了,既没有 graphic sex 又没有 gruesome violence,我这辈子别想卖出任何小说了。

Sunday, June 6, 2010

小说: 蓝钻 35 (大结局)

我碰了碰他右臂上的绷带,心惊肉跳地说:“你的手 ...”

“大概不要紧。医生说没伤到神经和韧带。” 他微弱地笑笑。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我站起来把窗帘拉上。昨晚,医生对阿程和我说,钟叔的腹部伤口不太严重,而且幸好没有伤到重要器官,已经处理与缝合,只要不发生细菌感染就没有危险,过几天即可出院。

我努力找轻松的话题:“瞧,这就是不肯入黑帮的坏处了,连个保镖也没有,现在阴沟翻船了吧?”

他不理我,清了清嗓子,郑重地说:“我想过了,我打算离开蓝钻。”

“你说什么?” 我吃惊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想的?在麻醉药下的幻觉吗?”

他摇摇头,“不,在你 ... 提出分手之前,我就想过了。本来那天想跟你讨论的。”

“离开蓝钻去哪里呢?”

“其实,我一早就打算四处旅行,拜访一下各地的老友,跟他们玩玩音乐,感受一下新鲜空气,收集一些新材料。这些年一直经营蓝钻,我也腻了。”

我呆呆地看着他。“你一走,阿程大概会失望了。”

“阿程的那些生意自己还忙不过来呢,蓝钻么,包括整个街坊,他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好了。”

我心里浮出一丝好奇,但是立刻警告自己黑帮内部的事情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我有个建议,” 他接着说道。“一个对爵士乐有兴趣的记者,可以从这次旅行中获得很多宝贵资料,采访很多处于消失边缘的老音乐家,见识到他们的作品,这些材料足够她写两三本书了。如果带上录音设备,还能记录很多非常珍贵的音乐资料。”

“哼,你跟那些摇滚歌星没两样,”我嗤之以鼻。“就是想巡回表演时随身带一个追星的女乐迷而已。对不对?”

“你说呢?” 他伸出未受伤的左手,握住我的右手,感觉没有过去那么温暖,有点凉。“跟我去吧?”

“让我想想吧,”我把头扭到一边,但是意识到躲避未必有用,他恐怕比我自己更早看穿了我的计算和倾向。“明天答复你,” 我说。

(全文完)

小说: 蓝钻 34

我从门上的猫眼看了看,门外小胖站在那里不耐烦地左右踱步。我犹豫了一下,他又走近要按门铃,我干脆把门打开了。

“哇,下了我一跳,还以为你不在家呢。” 他拍拍胸脯,直接往里走。“我打了好几个电话给你,你都不接,我还以为你跑到喜马拉雅山去度假了呢。”

“这星期我在家度假,不想见人。” 我说,“你找我干啥?”

他大概听出我的嗓音有异,转过来身来,指着我说:“你,你怎么了?”

我往手拿的纸巾里擤擤鼻涕,自知两眼红肿,挥手指指电视机:“看电影。”

小胖拿起电视机上的录影片盒,自言自语地说:“天涯海角?没听说过。很惨么?”

“是啊,惨得要命。” 我答道。“你要喝茶吗?坐下来跟我一起看吧。包你看完跟我一样。”

“不用了,我还得赶回医院。我就是担心你,总也联络不上...”

“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我咧嘴笑笑,拍拍他的肩。

他沉吟片刻,说道:“我就是想告诉你,今天下午急诊室送来一个刀伤病人,我看着是你的那个老男友。”

我惊跳起来:“什么?”



在医院的走廊上撞见了同时往里走的阿程,我揪住他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是不是青 ...”

“阿唐。” 他恨恨地说。“他的唱片被公司取消了发行计划,还跟他解约了。不知道为什么他认定这些事儿全是钟叔害的。”

我呆住了,这才想起阿程上星期还问过我阿唐的唱片,而我早已把这事抛在脑后,忘得一干二净了。自从三天前跟钟叔摊牌之后,我请假在家,报社也没去,工作电邮也没查。如果当时知道阿唐的唱片取消,甚至跟他说上了话 ...

“钟叔 ... 要紧吗?” 我结结巴巴地问。

“已经做完手术了,但还没出来,据说是没有危险。” 他叹气。“我才刚从警局回来,阿唐也不知跑哪儿去了,他们正在通缉他。我估计他自己也吓得不轻。”

我有点意外地看他一眼,他是站在哪边儿的呀?他继续说道:“没关系,我们兄弟线路广大,会找到他的。”

“你不会私下报复他吧?” 我有点担心地问。毕竟是黑道,哦不,黑转白道来的。

他摇摇头,“钟叔说过了,不要伤害他。送警局即可。”

“他什么时候说的?” 我问,一迷糊脑子里冒出的念头竟然是“遗言么?”

“进医院之前他一直是清醒的。实际上出事在蓝钻他的办公室里,当场并没人知道,只是厨房伙计正好在后门外抽烟,看见阿唐慌慌张张地跑出来,手里还拿把刀,才起了疑心上楼发现的。他们赶快叫白车,送到医院之后才报警的。我到现在都还没看见他呢。”

我不放心,又去找小胖到手术部去打听,他说的确没有危险,大概再过一个钟头就会回到病房。我枯坐了十分钟,烦躁不堪。干脆走出医院到街上乱逛,在附近转了一圈又一圈。街上华灯初上,下班的人流熙熙攘攘,脚步匆忙,满街的交通嘈杂喧闹,车喇叭声此起彼伏。在这闹哄哄的环境中,我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小说: 蓝钻 (补遗)

(加在女主与男主交往的开始阶段)

我躺在巨大柔软的沙发上翻看报纸,叹气道:“你的女朋友都是什么样儿的呢?”

钟叔笑笑回答:“现在我没有女朋友。”

“过去呢?”我不肯放弃。

他仰头想了想说,“一年前我跟那个谁交往了几次。”

“谁?”

他说了一个名字,我认出是一个相当有名的乡村女歌手。

“难怪你对乡村音乐有兴趣。爵士和乡村,的确是个罕见的组合。” 我闲闲地说。

“也未必,例如Willie Nelson跟蓝调爵士乐手合出过唱片。” 他摇摇头说。

我回到前面的话头:“歌星不算,你平时也经常带我这样对你投怀送抱的groupie上来吧?”

他哈哈大笑,“瞎说什么,我这样的老头哪有人追。阿唐那个年纪的小孩才差不多。”

“谁瞎说呢,Mick Jagger 的女乐迷不比所有的男歌星加起来还多?直男搞艺术不都是为了泡妞嘛。” 我扭头看了他发笑的表情,接着说下去。“你比我更清楚啦,我虽然不是写文艺专栏的,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呢 --- 唉,结果自己也变成了猪。”

“你搞错了,我们这里从来不搞摇滚乐,当然也就没有投怀送抱的女歌迷。又没人巡回演出,所以也没有跟着满世界乱跑的追星族。”

我想想,的确从来没在蓝钻听见过摇滚乐。但还是嘟囔一句,“哼,难道爵士音乐家的名声很好么...”

钟叔站在书架前想了想,抽出一张唱片放进CD机,发出欢快跳跃的钢琴曲。然后到桌边坐下写了几张条子。

“这是啥?” 我问。

"Duke Ellington."

我站起来走到他的书桌边,一条腿搭上桌子一角半站半坐着,有点心虚地问:“那你为啥喜欢我呢呢?”

他抬头瞄了我一眼,一只手支着头,眼中闪烁着笑意,答道:“因为你长得好看。”

我噗哧一声笑出来:“除了我爹,我还没听人说过我长得好看 ... 嗯,不对,还有一个人也说过,不过那是个女的,不是男的。”

“哦?你被弯女看中了?”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不,据说是直女,” 我回答。“实际上她跟我说的是,‘如果我不是直的,一定立刻来追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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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段跟结尾有一点关系,所以先贴出来。至于被女同事认为好看么,这个桥段是我从生活里提炼出来的,而我自己就是那个无良女同事,曾跟一个极其性感的大美女共事,当时我这么想但没敢说出来。)

吃人的故事




曾经看过一部电影 Ravenous,主演是 Guy Pearce,讲南北战争时代一个人发现印第安人的传说是真实的:吃一个人的肉,就可以得到他的力量,变得更加强壮无敌。Pearce 长得有点 gaunt,倒是非常适合扮这种饿得半死要吃人肉的样子。

这电影一直有点 haunt 我,前阵子在脑子里编了一个故事的设定:海上一片群岛,每个岛上居住了不同的部落,某个部落遭到天灾(飓风?) 而失去了食物来源,大家只能靠攻打其他部落抢食物为生,但是别人抵抗加战斗,让自己人死伤不少,实力衰弱,更加面临灭绝的命运。在绝望之中,岛民破坏了祖先留下的不许吃人的风俗而吃了一些战死的同族人和异族尸体,结果发现自己能力大增!于是吃人变成了 routine,在能力大增之后,攻打其他岛屿部落也更加顺利,直到攻占附近所有的岛屿,变成了一统天下的第一大族。

下面的发展就不说了嘻嘻。

自从看了 Ursula LeGuin 的 Earthsea 之后,觉得海岛/群岛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造世界,因为海岛的隔绝各个部族可以分开进化发展,在不同的地理环境里发展出独特的文化,而不需要向陆地一样交通发达,种族融合。新西兰和澳大利亚的原住民就非常非常不同,本身的文化和后来的命运都几乎相反。

Saturday, June 5, 2010

小说: 蓝钻 33

钟叔洞察力再强,也未必能猜到我提议蓝钻的初衷。但是我的初衷落了空,当我俩在夜幕中默默地走进空荡荡的蓝钻时,并没有乐队演奏,也没有夜莺般的歌声。

“你太太呢?” 我问。

“在朋友家。” 他若无其事地说。

“她会留在蓝钻表演吗?” 我继续追问。之前我要求坐在蓝钻里吃饭与讲数,主观上不免幻想代入一下当年黑帮首领聚头的感觉。

“也许吧。她来去不定,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又走了。但是蓝钻的门总是为她开着,随便她进出的。这是大家不约而同的协议,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决策。”

我点点头,回想起前天看见的情景,钟太与诸位老乐手之间的默契和熟稔,他们对她的温柔态度。

“他们告诉我,你上周五来过了,听了她的演唱,” 钟叔淡淡说道。“抱歉,那时我不在。临时有事。”

我长叹一口气。“之前你知道她要回来吗?”

“她有托人带过口信,但是她习惯不定期地给我带个口信说要回来,总是在 ... 有点麻烦的时候;大部分的时候,如果麻烦得到就地解决,就不了了之,所以这些口信一般没法做准。”

“即便如此,你没告诉我。结果她这次的确回来了。”

他摊摊手,“对不起。”

我喝了一口自己点的啤酒,吐了吐舌头:真难喝呀。

“我们分手吧。” 我平静地说,眼睛盯着桌面。

半天没有得到回答,我抬头看见他的头支在手掌里,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表情让人捉摸不定。

“你怎么不说话?” 我不由烦躁起来。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

“废话,你当然能理解,你他妈的什么都能一眼看穿,不是么?” 我冲口而出,不知为何立刻心虚起来,气也泄了一半,只是烦躁,说不出的烦躁,于是抓起啤酒又喝了一大口。

“我跟我太太之间的关系,让你难以接受。这个感受我能理解。我只想说,这个关系不再是夫妻和恋爱的关系,而是一种音乐上的关系。”

“我明白,我明白,” 我喃喃地说,“她是梵高,你是提奥。”

他尖锐地看了我一眼。

“我听了她的演唱,我不是傻子,” 我恶狠狠地说。“她是一个旷世天才,连我都听得出。说不定比你更厉害。只不过她是那种疯魔的天才,需要呵护的天才!”

第一次,跟他交往这些日子,这是我第一次让他无言以对。

“我 ... 我也没那么大的本事保护天才。” 他轻声说道。“她属于另一个世界,我也进不去。”

“但是,你对她的理解比任何人都深刻,” 我斩钉截铁地下结论。这也是最让我无法释怀的地方: 他与她是同一类人,而我,终究不是。

钟叔不答,身体前倾,伸出一只手缓缓抚摸我的脸,抚摸我的头发。我抱着手臂缩在椅子里,既不避开也不回应,倔头倔脑地绷着脸。

过了半晌,他收回手,问道,“真的不行吗?”

我扭头不看他,缓慢地说:“她需要你,我...不需要。” 然后站起来走出了蓝钻。

能感到背后如芒刺一般的目光,但并没有追上来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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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松口气,最难写的一段总算被我憋出来了!结尾应该比这容易多了。)

(TMD,写得太艰难了!受不了了,下一个故事老子要写 cannibalism!

Friday, June 4, 2010

小说: 蓝钻 32

“我不相信!” 我想了半天,摇摇头说。“你说钟叔从来都没加入过赤练帮,又说他替你们出谋策略,不仅赶走了罗氏集团,压住了青龙帮势力扩张,现在连市政府的开发基金也搞定了。如果这还不算帮内人士,那就是睁眼说瞎话的伪君子了。”

阿程脸色一沉:“原来,记者小姐还是瞧不起黑道的人物。哼,如果你知道有多少大人物都跟黑道有瓜葛,甚至是黑道出身,就不一定会这么说了。”

完了,我终于得罪了他,赶紧道歉吧:“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再说,你们现在完全是白道生意了...”

“也许你不信,但我们的公司年入千万,账本被政府查过很多遍,管理人员里还有名牌大学毕业生,还有最好的律师保证每一笔生意都是合法的,我们不做贩毒卖淫,不收保护费,跟罗氏集团相比是雪雪白的白道。只不过我们是本地生意,一点不贪心,不会拼命扩张,我们的宗旨只是‘照顾街坊邻居’。” 他郑重地说出一大串早已练熟的宣告。

我大力点头,表示明白了他的说法,意识到自己的误解并且深表歉意。心想他可别一怒之下把我给干掉了。这招似乎有效,他的表情缓和下来。

“钟叔的人品你不用担心,” 他挥挥手。“他跟我外公交情颇深,除了插手当年那一摊危机之外,从来都没有参与赤练帮的经营。不过蓝钻多年以来一直是赤练帮元老的来往之地,他跟大家混得极熟,加上外公去世前说过我们可以无条件信任他,所以他不是外人,却也不是家族里的人 --- 你明白吗?”

我不太明白也只好敷衍地点点头。

“这次是我去找他帮忙出主意,求了又求,才请动他谋划设计,解决罗氏和青龙帮的问题。他早已说过下不为例。” 他瞄了我一眼,“他跟你一样是个遵纪守法的公民,连张停车罚单都没拿过。你放心,钟叔这人虽然深不可测,但是我从来没有见他害过任何人。他是好人来的。”

我心想,黑帮王子开出的保票不知价值几两金子,我还是别继续追问他对“好人”的定义是啥了吧。

“好吧,谢谢你,我得走了,” 我站起来跟他握手告别。

“哦,对了,你知道阿唐的唱片可有发行?” 他忽然问。

这些日子我完全忘记了阿唐!

“没听说,前阵子他送给我一张预听版,按理说也该出版了,” 我答道。“我回去打听打听。”

“我也好久没见他了,” 阿程面上忽然浮现出一丝惆怅的表情。“打十个电话才接一个,还总推说自己很忙。怎么劝他也不肯回蓝钻。如果你见到他,得想办法说服他回来演两场。”

我敷衍地点头答应了。

出门走在街上,正考虑要不要拐到路边的小店里买一杯冰咖啡,手机响了。我看了一眼屏幕,上面显示蓝钻的电话号码,忽然手足无措,仿佛偷吃糖果被抓个现行的孩子,慌慌张张地把手机给关了,扔回包里。想到自己仍身在务农山区域,我神经紧张地四处张望了一圈,然后暗自讥笑自己神经过敏。坐地铁回报社,思绪又开始乱成一团。怎么说?怎么分手?钟叔会不会恼羞成怒,叫人把我给干掉了报复?---嘿,你电影小说看多了你,我责备自己。发短信断交?电话里断交?还是要当面谈判?跟人讲数的能力我实在是太差了,但是分手这种事怎能不当面说清楚?一下午枯坐在电脑前,时间在内心交战中浪费掉了,到下班时连总编分配的稿子也没写完。

手里拿着赶稿子需要的资料,垂头丧气地从办公大楼里走出来,赫然看见钟叔在大厅里倚墙站着。

我心惊肉跳地走过去,仰头问道:“等我吗?”

他低头微笑着反问:“你怎么不接电话?”

我最受不了他穿成这样子:黑汗衫,黑皮鞋,洗得发白的黑色牛仔裤,外套一件老旧宽松的黑风衣,前襟敞开,清淡温润的自信哗啦啦淌了一地。一想到摊牌之后大概再也看不到这个身影,就感到一股愤怒涌上心头。

“你怎么不带副墨镜?就跟秘密保安局的人一模一样了。” 我恨恨地说。

他拿起我的一只手握在自己手中,说:“你吃晚饭了吗?找个地方坐下来谈谈吧。你想去哪儿?”

“蓝钻。”

黎明前的黑暗

结尾这两段看样子是最棘手最头痛的部分,可是必须要下狠心写出来。硬着头皮争取周末把它憋出来。啊啊啊,事情总是凑到一起发生。

对我来说,还是开头部分写起来比较愉快轻松呀。

I would rather be making up new stories...

Thursday, June 3, 2010

小说:蓝钻 31

周末过去,钟叔那边半点动静也没有,我虽然下了决心分手,却也不能杜绝脑后那丝半知半觉的等待。

星期一,我给总编发了个电邮,借口出去采访而上午不去报社。然后坐地铁来到务农山。不是去蓝钻,而是来到了一个破旧不起眼的办公楼里,在大厅里的目录牌上,盛丰公司的名字歪歪扭扭地列在上面,旁边写着 403 室。轰隆轰隆的老电梯把我带到四楼,我找到 403,在油漆剥落的门上敲敲。走廊里一片寂静,周围紧闭的房间里似乎久已无人占据。

“请进。门开着呢。”

我应声推门进去。刺猬头,不,阿程先生,坐在一张光板且四腿摇晃的木桌后面,从手提电脑后抬起头来冲我笑笑,站起来跟我握了握手。他穿得西装革履,还打了个领带,但是头发仍然是硬邦邦地竖着。

“我们没有正式认识过 ...” 我说,打算自我介绍一下。

“没事没事,我久闻大名了,” 他挥挥手说。

“希望你听说的都是好事,” 我微笑道。

他打个哈哈道,“当然啦当然啦,阿唐还给我看过你写的报道文章。” 他顿了顿,挤挤眼加一句,“我知道你是钟叔的 ... 好朋友,虽然他没给我们正式引见认识。咳,我也好久没去蓝钻了。”

“你这儿挺简陋么,” 我打量着四周,假装随口说道。

“嘿嘿,不瞒你说,其实我这儿就是个皮包公司,平时都没人来,即使有人打电话,例如你昨天打进来,也是雇秘书公司的人接的。”

“那么你们做的是那种生意呢?” 我特地用了复数称谓。

“中间人呗,” 他耸耸肩说。“给供需双方牵线搭桥,什么都做。” 他眯着眼打量了我一会儿:“记者小姐怎么对我们这爿小店有兴趣呢?” 话里特别加重了“记者”二字。

我实在没有讲数的经验和能力,一下子就把牌全摊在桌上了。

“第一,我来同你聊天,绝不是以记者身份,你告诉我的每个字都是保密的,除非你亲口允许我写出来,否则不会在白纸上印出一字。第二,我只是想跟你打听点事情 --- 也不是打听,只是想证实一下我的猜想,满足一下私人的好奇心。希望你不要介意。”

阿程表情中的疑惑并未消退,但是减退了一些。“那你想知道啥事儿呢?”

“我查了一些资料,知道你这个盛丰公司实际上属于一个叫 D&L 的有限公司,而这个 D&L 公司手下有很多各种各样的生意,特别是地产,特别是务农山的不少地产和门面。” 我停顿了一下,接下去。“前阵子罗氏集团来势汹汹地要闯进务农山的开发计划,但是在收购一些产业的时候遭到阻力,我忍不住猜想,这些产业会不会是 D&L 的呢?”

“记者小姐很有想象力,” 阿程不置可否地说。

我继续发挥想象力,“当时我听说一个小道消息,范市长计划动用 eminent domain 的法律条例要强行征地,等于替罗氏集团开路。这种强硬手法其实很伤元气的,让人不免猜想罗氏集团给了范市长极大的好处才买到这样的待遇。我还特地去查过市长的竞选基金捐献者名单,罗氏集团有捐过一万五千块,实在不算很多。那么,我只能得出两种可能的解释:要么是罗氏私下给市长递过无记录的好处,要么是他们拿住了市长的什么把柄。”

阿程没有接茬,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我接着说下去。

“可是还没等他动用征地法律,范市长被人爆出大丑闻,不仅吸毒嫖妓而且还被录了下来。我就想 ...” 我冲阿程笑笑,“说不定罗氏原来拿住他的地方就是这个呢?一个外来的商团,在本地毫无根基和网路,却一下子拿住了市长的大秘密,本来是很神奇的,但是他们财大气粗,想必总有办法。地头蛇如 D&L 公司,的确很难斗得过他们。”

“可是罗氏和范市长最后不是失败了么?” 阿程忍不住冲口反问。

“那是范市长的政敌,魏议员,不知怎么也拿到了市长的把柄。我听说他打算在明年的市长选举里挑战范市长,大概已经调查对手很久了,终于挖出了重要的丑闻。在这场政治斗争里,D&L 间接受益,而罗氏间接被赶出局。”

阿程鼻子里哼了一声,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

“怎么?我猜错了吗?” 我拿出最纯洁善良的表情问道。

他拿眼睛上下盯着我瞅了半天,我几乎可以听见他的脑子里的轮子咕噜咕噜转动的声音。最后,他的表情缓和下来,问道:“你是钟叔的马子,他一点都没跟你提起过?”

我摊摊手,“钟叔这个人嘴有多严,你比我更清楚吧?他有跟你提过我是他的女朋友吗?”

他点点头。“那倒也是。不过蓝钻的伙计们问起过你,他也直接承认了。”

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赶紧继续往正题上讲:“钟叔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呢?” 只有抢在跟钟叔分手之前来问阿程,他才会跟我说实话,否则我就是个路人,他连现在几点几分都不会说。

“哈,这事就是他一手策划的呀,” 阿程仰天大笑。“罗氏怎么能斗过地头蛇?当然是跟地头蛇合作啦。”

“青龙帮。” 我脱口而出。

“没错,” 见我已经知道了不少内幕,阿程对我的信任似乎又多了几分。“罗氏先是雇佣青龙帮去给市长送礼,一来二去搭上了关系,然后把他的丑态给偷偷录下来。所以你说的利诱和威胁两条手段,其实人家一点都没浪费。只不过,嘻嘻,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终于得意地笑了。“青龙帮的东西,我们未必搞不到。”

“阿坤?” 我提示道。

他的脸色有点变了。“你怎么知道阿坤的事?”

“我听报社人说的。”

“阿坤的确是我们的卧底,但是他地位太低,并不能打入青龙帮的高层。” 他叹口气,“阿坤出事是件意外。他跟我们接触被青龙帮的人看见了,发现了他的卧底身份。”

他满口“我们我们”的,让我回想起钟叔否认自己是赤练帮的成员。我低下头问,“那么,你们是赤练帮?赤练帮并没有解散消失?”

“原来你知道的事儿还真挺多的,” 阿程站起来,在办公室里踱步。“不,实际上赤练帮的确已经解散了,自从我外公去世之后,就没有赤练帮这个组织了,只有 D&L 公司。”

“有什么差别么?” 我尽量不带负面语气地问。

“有,我们不做黑道了,全改做白道。”

我几乎要立刻反驳他,敲诈胁迫市长,偷取黑帮证据,甚至搞无间道而害死人,这也是白道?但是转念一想,罗氏集团又何尝不是白道生意?市政府呢?经年内斗,手段尤甚黑道,黑白差别哪有那么清楚?

“你们借魏议员的刀杀范市长这个人,手段真高啊。” 我喃喃地说。

“钟叔的手段一直是高的,” 他说道。“外公出事的时候,如果不是他,赤练帮,包括我,早就被消灭干净了。”

“可是,他跟我说他从来没有加入过赤练帮。”

“他没有说谎。外公从来就没能说服他加入黑道,只能用蓝钻拉住他。后来大家都改走白道,他也不肯加入 D&L 的生意。” 这时,他忽然转过头盯着我,“你了解他吗?我们这些兄弟十几年都猜不透他的心思。”

我合上了张了半天的嘴,沮丧地摇摇头。

Wednesday, June 2, 2010

小说: 蓝钻 30

我在黑暗的角落里默默地坐着。服务生小弟认得我,也不多话,只是有时过来看一眼,给咖啡杯里填一点。几曲终了,钟太在台前坐下歇着,我才回过神来,轻声问小弟:“怎么没看见钟叔?”

“他前天有急事出门了。” 小弟答道。“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我想问,那么他知道太太回家了吗?当然没说出口。

一晚上我的眼睛没有离开钟太。她喝起酒来如同鱼喝水般,一杯接一杯地送下去,脚下也不见摇晃,只是跟人说笑的声音渐渐响了起来。也许是我的幻觉,似乎围绕在她身边的几个老乐手们渐渐地话少了,看她的眼神也有了无形的距离。她却并未觉察,不时哈哈大笑,甚至笑倒在旁人身上,显然心情甚好。歇了一会儿又上去唱了三四首歌,其中一首长得几乎无穷无尽,钟太使出浑身解数,差点调出乐谱中所有的音符,时而高挑如云雀,时而低沉如山谷,我听得如痴如醉,只有乍舌的份儿。

深更半夜地回到家里,我辗转反侧大半夜,脑子里充满了喧闹挣扎的胡思乱想,愤怒、羞辱、自惭形秽炖成一锅,咕嘟咕嘟地冒泡。

等太阳一出,一切沸腾混乱的思绪都烟消云散,我变成另一个人 --- 清醒而理智:还好没有跟钟叔交往太久太深,现在切断关系正是时候。哼,又不是小女孩第一次失恋,怕什么。

当天是周末,我毫无困意,跪在厨房地上使劲刷洗地板,洗完再刷浴缸和浴室地板,刷完了再去洗衣服洗被单洗窗帘,一天下来满头大汗,心情舒服了不少,想必今晚不会再失眠。上网打开邮箱慢慢浏览里面的乱七八糟的新闻放送,忽然瞥见一条,市政府的务农山开发计划交给了新承包公司。

一般来说,周末施放出来的消息都是当事人不想引人注意但又不得不发的声明,因为这时大多数报纸和主要媒体都下班了,即使有一两个值班的编辑也未必能注意到。这条声明还特别简短,半字未提开发计划和政府资金本来是投在罗氏集团身上的,只说务农山的复兴计划将由磐石公司接手。我在网上找了半天磐石公司的资料背景 --- 果然不出所料,也是跟 D&L 有牵扯的公司。

D&L 终于彻底掌握了务农山。抑或,收回了务农山?

伤逝之读后感

I think, it's a love story.

不能完全把涓生定位为鲁迅自己的坦白,而子君是他的爱人,虽然小说是从第一人称写 的,但实际上涓生明显是一个所谓的unreliable narrator。 涓生对自己的审视并不深刻,很多地方让读者看了简直气结之后又发笑。例如,他手头紧,对女朋友也腻了,想甩掉她,又没这胆子,就同她讲什么诺拉离家出走的故事,要把这念头种在她脑子里以后自愿走开。幼稚而笨拙的文艺男青年的技俩,很眼熟吧?

鲁迅自己则不是这样的人,他常常表露出一种自我精神分析的倾向,简直obsessively self-conscious。他的有些小说人物经常会流露一点神经质和paranoia的习惯,幻想街上的路人都在嘲笑他,唾弃他,绘声绘色的,让我看了寒毛倒立。他自己恐怕有点这方面的倾向,近似变态的敏感。为了compensate焦虑感,而用攻击性的外壳武装自己,也是有可能的。他有点象天主教的信徒, 不停地挖啊挖,挖自己(有时也挖他人)内心最黑暗的角落。

在伤逝里有时也穿插两句非常荒诞的话,完全不着五六,简直象从“等待戈多”里捡来的闲话。例如,“子君也逐日活泼起来。但她并不爱花,我在庙会买了的两盆小草花,四天不浇,枯死在壁角。” 我一看就轰地笑出来。还有关于吃饭一段:“菜冷是无妨的,然而竟不够;有时连饭也不够。。。这是先去喂了阿随了。。。于是吃我残饭的只有油鸡们。”他一讲油鸡我就要发笑。

后面还有把狗扔掉的一段:“终于是用包袱蒙着头,由我带倒西郊去放掉了。还要追上来,便推在一个并不很深的土坑里。”这文艺青年,到这时候还要粉饰自己 --土坑并不深哦。我又笑起来。他对待子君就跟对待狗一样,这个平行暗喻绝不是偶然的,而且绝不let him off the hook,把这个男人的德性,用他自己的话,明白地表现出来给你看,讽刺油然而生,直接讥笑那些读多了外国爱情小说的男人,自以为很新潮很文艺很解放,其实只是自私和胆小和不堪。(让我想起被浪漫文学毒害的Madame Bovary。)

注意,对子君的日益平庸和庸俗的评论,全是来自做浪漫文学梦的满口雪莱的文学男青年之口,他是一个不可靠的叙述者(就好像Hamlet说Frailty thy name is women时也未必代表作者的信念)。这个文艺男耿耿于怀的是狗吃的肉比他吃到的还多些(这也是不可靠的立场!),但同时又抱怨“每日川流不息的吃饭。。。他似乎将先前所知道的全部都忘掉了,也不想到我的构思就常常为了这催促吃饭而打断”。另外一个例子,“但译书也不是容易事,先前看过以为已经懂得的,一动手却疑难百出了。。。不到半月,字典边上便有了一大片乌黑的指痕,这就证明着我的工作的切实。。。总编辑曾经说过,他的刊物是决不会埋没好稿子的。” 这讽刺可够狠的,正是鲁迅的拿手好戏。

为什么子君最后落到那么惨的地步?如果不带成见地去读全文,我觉得,关于女性解放的讨论是次要的---甚至鲁迅在写这篇之前未必花太多时间想过。Her demise is rooted in her love. 我们不需要文艺男青年的含糊其辞也能看出:她爱他,爱情让她变傻。她为什么最后死了?是因为他告诉她,我不爱你了,你走吧。这个永恒的难局,是有钱有社会道德的接受也无法解决的。鲁迅写她的心碎,即使是从无聊文艺男的自恋自我中心的间接角度叙述出来,也很难否认,简直让我想起Ophelia,两者之间有种类似。这让我怀疑,他也有过爱上不爱他的人的亲身经历。

要我说,伤逝的意图,最主要的是探讨爱情中两个典型的心理:爱而不得的心碎,和爱情退色而抛弃对方的罪恶感。即使是同一个人,在人生中也有不少机会在不同的场合中两种处境都经历过。

伤逝是一个颇有意思的小说。固然有控诉社会的一面,但跟阿Q正传一样,除了弥漫的绝望感和宿命感以外,还有一种精神分析的成份,很暧昧的感觉,阴暗、粘答答的湿,deeply probing,特别是对男主角的心理的探究。(个人的瞎猜:出发点也许是探究自己抛弃发妻的罪恶感和解脱感。)

鲁迅的小说给我一种难以言述的印象,一时也讲不清。有点魔幻现实主义的感 觉,very psychological and psychoanalytical。例如阿Q正传,明明很写实,却又很虚很抽离。这是一个矛盾现象,他自己的社会感和政治感很强,老觉得有义务要医治读者的糊涂思想,要做个advocate & activist。但是他的小说里常常透露出一种对深层的精神分析和虚无主义的认同感,是俄国和德国文学那一路的,颇神奇。可惜他比存在主义潮流早几年,否则往那方向写出来的小说,略微地减少一些社会目的,放纵自己探究潜意识和内心黑暗的角落,肯定是旷世之作。他的专长是残忍地解剖大家不想面对的真实人性,很难想象如果他专攻精神分析类型的文学创作,结果会怎样的恐怖。

Tuesday, June 1, 2010

小说: 蓝钻 29

今晚要不要去蓝钻呢?不知为什么我忽然犹豫起来。这两个月里的周五晚上都是混在那里的 --- 最近好几天没收到钟叔的短信了,我忽然想到。

预感在踏入蓝钻的那一刻即变成现实。在小小的舞台一角,几个老乐手围着一个瘦弱短发的中年女人,拨弄着琴弦,默契得犹如天天合作,从未分离。当然,我一眼就认出她来: 钟太太。

想转身逃走的反射在脑中一闪而过,我听从了好奇心的驱使,悄悄地溜到最暗淡的角落坐下来,远远地望着她。钟太太大概跟钟叔年纪相仿,皱纹从浓妆下显露出来。太瘦,我望着她,心里突突地跳着,边想:太老,太憔悴。

然后,她开口演唱了。

啊,所谓天籁就是这样的声音吧?

不论外表相貌如何,她的歌声明亮而婉转,充满了柔韧的力量和勇敢的缠绵,如箭一样穿透人心,然后温暖地膨胀起来,抬着你升上去,在云里上上下下地漂荡,带着你越过千山万水,历尽一切喜怒哀乐,最后在绚烂的日落中缓缓降落。

只有听了她的歌,才知道人声之无所不能,远远超过任何一种乐器,能够表达最微妙的感情转折。跟钟叔的音乐中常常出现的理性和抽象思辨不同,她的音乐是纯感性的,在低吟倾诉中,在绵长嘹亮中,从完全不可能的角度折转变换,每个音符都蕴含了细细密密的真切情怀,直接了当地诱出内心深处连自己都不知道存在的感情。她的魔力在于,令听众感到自己胸中勃勃跳动的心脏和汨汨流动的热血,令人清晰地感到自己在活着。

一边唱着,钟太一边跟乐队以眼色颦笑互动,甚至拿嗓音中的微小变换来调动伴奏。她在举手投足之间跟乐队融为一体,神采飞扬,眼波流转,身形也显得高大起来,蓝钻里一屋子的人都屏神静气地注视着她,倾听着她,连我在内,完全被她征服。

小说:蓝钻 28

“出去么?”在公司大楼门口恰好跟买午饭回来的小曾打个照面,他叫住了我。

“嗯,去采访一个超长跑运动员,”我说。还是健康栏写起来最顺手,简直闭着眼睛都写得出。

“你还记得务农山那个凶杀案么?”

“那个叫阿坤的年轻人?” 我当然记得。

“是。我拿到警局通报,这案子破了。”他说。“我记得你问起过。”

“哦,凶手是谁?” 我们俩就站在大堂中央这么讨论起来。

“说到底还是黑帮内部的火拼,自己人内讧。”

哪个黑帮? 我想问。不过小曾并不卖关子,径自解释下去:“上星期警方逮捕了青龙帮里的杀手,据说已经通缉他很久,有足够证据控告他两三件凶杀案。为了避免死刑,他跟地方检察官交易,承认解决了其他好几个凶杀和抢劫案,包括务农山这件。”

“青龙帮?”我脱口而出,“不是赤练帮吗?”

小曾噗嗤一声笑出来,“虽然我有黄绿色盲症,但可不是文盲,字儿还是认识的。赤练帮早就没了,青龙帮控制务农山旁边的廓邹街坊地区已经好久了。”

“你说内讧,那么阿坤是青龙帮的人?” 我问道。

“警方的报告说阿坤早有案底,确是青龙帮成员,并且跟凶手的坦白吻合。据说是内部私怨,多次分赃不匀之类的借口。”

我搔搔脑袋,觉得有些什么地方不对。“青龙帮也控制务农山吗?”

小曾答道:“这我也不清楚。过去跟警局的人聊天,印象中似乎并不。” 他顿了一下,想想继续道:“说起来其实有点古怪,赤练帮失势多年,周边的街坊不是被市政府和警察局清理改造干净就是被其他帮派瓜分,只有务农山这一片方圆十来条街,黑白两道都让出一片真空来。”

我看看表,跟体育健将的约会不能迟到,赶紧告辞,将疑惑暂时存在脑后。

The Ending of Le Samourai (1967), Explained

A quick online search after watching Jean-Pierre Melville's Le Samourai confirmed my suspicion: The plot is very rarely understood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