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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day, May 28, 2010

小说: 蓝钻 27

果然,两个小时不到,总编的电话就来了,叫我去警察局和地方检察处问问有没有人已经递进去控诉范市长嫖妓吸毒的案子。比较有料的新闻资源是市长办公室和本人,以及魏议员办公室和本人,想必已经派了老资格记者去追了,我这任务不过是撒个网,免得漏掉什么重要消息之类的。

我服从命令,例行公事地把几个公检法地方跑了一遍,什么报案都没有,也是意料之中。魏议员既然爆出这么火辣辣的丑闻,想必证据确凿,但是只要是个活人都能嗅出其中的政治味道,这种游戏中一般只要把对手搞臭即可,没有深仇大恨的时候无需赶尽杀绝。

接下来几天,全城嗡嗡地响着对市长丑闻的热烈议论。有人说早就看出了他不是好东西;有人说市长本来就没老婆,他爱睡谁睡谁,市议会里的多数议员要么跳出来清算老账,要么站在一边笑着看热闹,两三个原本是市长兜里的议员急着撇清干系,反而更加急吼吼地在电视和报纸上谴责市长道德败坏,一时间你方唱罢我又登场。第二天范市长也改了调子,拒不接受任何采访,对政敌的辞职呼声既不认错也不回答,似乎打算硬挺过风头,东山再起。

一天又一天过去,弹劾市长的呼声渐渐低落,魏议员借风拉足了帆,最后倒也没有公开手中的杀手锏,我们这些报纸媒体最后只拿到一段模糊不清的对话录音,似乎是范市长吸高了之后跟女人调情,作为呈堂供证还差点儿,再说地方检察官没有得到明确的政治支持也不好意思开案调查他。一个月之后,这件丑闻似乎要慢慢地沉下去了,只不过范市长元气大伤,失去不少选民支持,大概要夹着尾巴做人好久。

在这一片乱哄哄之中,只有我一个人在注意着罗氏集团的圈地计划的动静 --- 或者说,寂静。这事很快有了分晓,罗氏集团退出了务农山和本市其他地区的开发计划,修建中和修建后的产业开始被悄悄地脱手给本地开发商。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场官商争斗如此急转直下,虽然常识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天意与巧合,但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有点别扭的刺卡在那里。

在蓝钻,一切仍然是老样子。阿唐自然是再也没有来演奏过,但是蓝钻并不缺好音乐,常驻的老乐手和跑来客串的外来乐手维持了每周演出的水平和多样风格。最近,当钟叔加入演奏时,他的音乐似乎越来越复杂了,让人难以捉摸,甚至走向晦涩。按理说,他不是应该为了老街坊在政治冲突中间接“获胜”而欣慰么?但是他在音乐中流露的情绪千头万绪,只能感觉到重重叠叠,细密繁复,抽象中夹杂了对立冲突的因素,带得听众---包括我---躁动不安。

我私下问他,有什么烦恼或不妥,他只是摇头,说近日被杂事缠身,心绪不定,然后淡淡地说:音乐并不总是优美、愉快、或安抚性的,所有的艺术都可以反应描述现实中的各种状态。

他的音乐影响了我的情绪,接二连三地做梦梦见在阴天里跟着他后面,有时追赶着,想唤他停下来却说不出话,醒来后情绪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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