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叔洞察力再强,也未必能猜到我提议蓝钻的初衷。但是我的初衷落了空,当我俩在夜幕中默默地走进空荡荡的蓝钻时,并没有乐队演奏,也没有夜莺般的歌声。
“你太太呢?” 我问。
“在朋友家。” 他若无其事地说。
“她会留在蓝钻表演吗?” 我继续追问。之前我要求坐在蓝钻里吃饭与讲数,主观上不免幻想代入一下当年黑帮首领聚头的感觉。
“也许吧。她来去不定,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又走了。但是蓝钻的门总是为她开着,随便她进出的。这是大家不约而同的协议,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决策。”
我点点头,回想起前天看见的情景,钟太与诸位老乐手之间的默契和熟稔,他们对她的温柔态度。
“他们告诉我,你上周五来过了,听了她的演唱,” 钟叔淡淡说道。“抱歉,那时我不在。临时有事。”
我长叹一口气。“之前你知道她要回来吗?”
“她有托人带过口信,但是她习惯不定期地给我带个口信说要回来,总是在 ... 有点麻烦的时候;大部分的时候,如果麻烦得到就地解决,就不了了之,所以这些口信一般没法做准。”
“即便如此,你没告诉我。结果她这次的确回来了。”
他摊摊手,“对不起。”
我喝了一口自己点的啤酒,吐了吐舌头:真难喝呀。
“我们分手吧。” 我平静地说,眼睛盯着桌面。
半天没有得到回答,我抬头看见他的头支在手掌里,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表情让人捉摸不定。
“你怎么不说话?” 我不由烦躁起来。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
“废话,你当然能理解,你他妈的什么都能一眼看穿,不是么?” 我冲口而出,不知为何立刻心虚起来,气也泄了一半,只是烦躁,说不出的烦躁,于是抓起啤酒又喝了一大口。
“我跟我太太之间的关系,让你难以接受。这个感受我能理解。我只想说,这个关系不再是夫妻和恋爱的关系,而是一种音乐上的关系。”
“我明白,我明白,” 我喃喃地说,“她是梵高,你是提奥。”
他尖锐地看了我一眼。
“我听了她的演唱,我不是傻子,” 我恶狠狠地说。“她是一个旷世天才,连我都听得出。说不定比你更厉害。只不过她是那种疯魔的天才,需要呵护的天才!”
第一次,跟他交往这些日子,这是我第一次让他无言以对。
“我 ... 我也没那么大的本事保护天才。” 他轻声说道。“她属于另一个世界,我也进不去。”
“但是,你对她的理解比任何人都深刻,” 我斩钉截铁地下结论。这也是最让我无法释怀的地方: 他与她是同一类人,而我,终究不是。
钟叔不答,身体前倾,伸出一只手缓缓抚摸我的脸,抚摸我的头发。我抱着手臂缩在椅子里,既不避开也不回应,倔头倔脑地绷着脸。
过了半晌,他收回手,问道,“真的不行吗?”
我扭头不看他,缓慢地说:“她需要你,我...不需要。” 然后站起来走出了蓝钻。
能感到背后如芒刺一般的目光,但并没有追上来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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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松口气,最难写的一段总算被我憋出来了!结尾应该比这容易多了。)
(TMD,写得太艰难了!受不了了,下一个故事老子要写 cannibalism! )
4 comments:
啊不要嘛我哭~!
汗,还没完哪,下面还有一个包袱。
也许我前面看得不仔细,钟叔不与钟太太复合,也可以照顾她的嘛,“我”是连这个也不能忍受?
其实哦,“我”爱上钟叔好理解,钟叔为什么爱上“我”的呢?普通粉红小说倒是不需要读者猜,自己就堆砌无数气质清新啦身世楚楚可怜啦野蛮性格啦的俗套。
嗯,第一个问题我觉得已经解释了,也许不清楚?就是自惭形秽,觉得自己是音乐之外的人,无法进入人家的默契世界。
第二个问题么,我本来的计划是女主长得好看呗,世界上的事情不就是这么简单么?不过忘记写清楚了。回去加一笔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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