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五坐飞机回家时第一次领教 Virgin America,飞机特别新,但是座位并不多给你一点伸腿空间。身边坐的中年白人女,看样子有四十多岁了,长得颇好看,皮肤细嫩,皱纹少,但是没有媚气, 服饰普通,长卷发编成辫子。我越看越眼熟,忍不住问一句,“你看上去好眼熟,是刚开完会回 DC 么?我好像见过你。” 她说是啊是啊,我替 NIDA 工作。这么一说我登时想起来了。去年开会的时候,我听过她组织的一个讲座,后来还为了报道这个讲座问她要幻灯片来着。(其实现在已经不是幻灯片了,而是 PowerPoint slides。)我甚至记得她的名字叫 Moira,当时就想这是多么传统的爱尔兰名儿,但是姓忘记了。她在 NIDA 专门管 Monitoring the Future 的年度全国调查工作。
我手上拿的是 Little Dorrit,她手上拿的是司汤达的 The Charterhouse of Parma。我指指书说,帕玛修道院好几年前我看过,有些地方很搞笑。她说她是跟着几个朋友组织的读书会看的,觉得挺好看的。对司汤达有兴趣是因为过去读 过红与黑(我说我没读过),觉得它的结尾是看见过的最匪夷所思的小说结尾。让我产生一丝嫉妒---如果不是从小就看过电影,耳熟能详,而是一无所知地去读 红与黑原著,恐怕也会觉得红与黑的结尾神奇和新鲜。
她也想起我是谁,我再次自我介绍了工作。她说那么你平时业余写东西么?我说很久没写 了,但是过去写科幻小说写着玩儿。她说哦哦,我也从小就爱看科幻小说耶,现在的科幻电影太没科学了,不好看。我很知音地说,我也喜欢硬一点的科幻小说。她 说,本来就对科学有兴趣,因为继女最近从MIT 物理系毕业,她和先生一时兴起,买了一套有声读物,专门讲大学物理的基本概念,不带高等数学的,让她听得兴起。(据说这是一套多科目的 audio CD,天文地理历史文学样样都有,请了有名气的大学教授进行讲座,录下来,给好奇的大众听,深入浅出,不难懂。)
就这样说起新版 Star Trek。她问我感观如何,我说我没看过原版电视剧,所以就觉得很有娱乐性而已。她说那倒是,象我这样看原版电视剧长大的人就深切地觉得这电影已经跟原版 故事和人物毫无关系了,也完全忘记(不知道?)原版 Star Trek 的主题和精神。六七十年代一方面是冷战和核武器的威胁,一方面是黑人民权和女权解放运动潮流,Star Trek 反应一种当时人文主义的理想和对时事的讨论。她说,三个主要人物各自代表某种 point of view,Spock 代表纯理性的思维,医生 McCoy 代表纯感情和人性的角度,Captain Kirk 中和二者达到平衡,剧情常常是从这三个角度来探讨一些科学和哲学和社会的话题,并且进行辩论。现在的观众是无法切身感受这些东西的。她是那一代人,有那一 代特别的背景和文化。(如此算来她大概已经超过五十岁了,但是外表看不出来。)
回家以后被 Sam 强迫着看了两部 Star Trek 电影(The Wrath of Khan 和 Searching for Spock),发现时代变化真是不小。在那个时代已经算是很进步的设计,一个多种族的团队,有黑人女 (Nichelle Nichols) 也有亚裔飞行员 (George Takei),但是现在看来就发现处处都有白人中年男居高临下的态度还不自觉,所有的少数族裔都是温顺服从的下属,女性角色则是年轻幼稚的学员们,主角几 个则清一色白人男(虽然其中一个是“外星人”)。现在的人文环境,虽然中年白人男还在做复辟的美梦,但是别人已经没那么乖乖地做他们的下属和附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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