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Difference Between Gladwell and Me

What the Dog Saw 快看完了。后面一篇很有意思，Dangerous Minds: Criminal Profiling Made Easy。当然我的意思不是文章本身很有意思，因为书里大部分的文章都很有意思，而是让我联想到一件跟自己有关的事。

这篇文章的内容和主题是，激发无数畅销小说、非小说书籍、电影、电视剧等等的大名鼎鼎的 FBI criminal profilers 跟摆摊算命的人卖的是同一葫芦里的药，说得天花乱坠实际上毫无用处。我一看到这个说法脑子里立刻叮地一声，deja vu! 这个说法我早见过，但是完全不记得在哪里见过，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相当可靠而合理的说法： psychological profiling 是一件非常不靠谱的事情，在现实的侦探工作里毫无用处，警察之所以能抓到凶手罪犯，根本原因很简单，1) 大部分的罪犯都很笨，无条理，惊慌和混乱，留下大量线索，2) 朴素、沉闷、labor-intensive的侦查手段是唯一有实际用处的工具，例如在附近一家一家地询问有无听见看见异常现象，分析现场留下的各种物理线索，调查受害者的社会关系，如此等等。加上一些运气的因素。这就是侦探工作的全部，什么天花乱坠的神奇东西都是 bullshit。

这个解释非常合乎逻辑，虽然我根本没有第一手经验，也立刻相信了，并且从那时候开始逐渐迷上了 police procedural 类型的 mystery 小说（Martin Beck 和 Wallander 是典型的例子，梅格雷也差不多），而不再被沉默羔羊这种惊险小说吸引。但是我从来没想过去收集这方面的资料来源，这个说法的证据基础。Malcolm Gladwell 并没有发明这个理论，也没有亲手收集过数据，他只是收集和编织起行业内早已流传甚广的专业研究，用通俗易懂而且引人入胜的笔法叙述出来，而一手的数据资料都是从别人那里引用来的，实际上我怀疑在 criminology 里面 FBI profiling 那套早已过时，否则不会连我都听说过对它的批判。但是行业之外的大众是不知道这些数据和研究的： 例如英国有criminologist曾回头审查过上百个罪犯尚未抓到之前开出的profiles，发现只有百分之二点几是准确的，其他都不准，这个概率大概连 random hits 都不如。

我跟 Gladwell 的差别就在于，虽然我们的脑子里都塞满了各种乱七八糟毫无规律的碎片，但是他遇到 curious nuggets 会继续刨根问底，把一大堆的 primary research 都给挖出来，组织成一篇完整有逻辑有条理的文章或者一本书；而我呢，把碎片塞在脑子里的某个角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