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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day, September 14, 2009

白日噩梦

礼拜六跟满坑满谷的白垃圾们挤电车,被 traumatize 到了,今天跟一个同事提起(她不幸也被指派周六上班),我差点哆嗦起来,差点失口说脏话。本来已经硬塞进记忆的坟墓里,不小心又被她勾起。

从来没有身处这样的环境,感觉特别的 naked,四周挤满了打着牌子布条的人,肥硕的,面目模糊的,红脖子,大声喧哗,嚷嚷着“政府要抢我的钱包没门儿!” “政府别想拿走我的枪。” 多数是老头老太,但也有一些年轻人,甚至还有人带着黄发卷毛的男孩儿女孩儿。人人都穿着制服一样的汗衫,男人都带着类似的帽子,上书反政府的口号。因为他们都是被幕后黑手组织起来,从乡下几百几千人地用大巴拉进首都,各人被分发一样的衣服和帽子,很多制作精良的口号标语牌,例如 Obama 的画像跟斯大林的放在一起,或者 Obama 的照片上泼了红漆,或者 Obama 的照片弄成苏俄背景,一看就知道不是这些乡巴佬自己做的,很多人恐怕连俄国在地图上都找不到。

美国人最爱沉浸在自欺欺人的游戏里。其实一切都是种族主义。六十年代之后,白人总是找各种各样的代名词,要么是里根挤挤眼推广的“福利单亲妈妈”,要么是 Lee Atwater 广告里的 "Willie Horton",现在是“社会主义者”,其实说来说去,大家心照不宣,都知道指的是 those damned n*****s,竟敢爬到白人老爷头上了,这还了得?无论如何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谁是上帝钦定的高贵人 -- 还看见一个牌子上写“我们是基督教之国土”(当然“基督徒”也半是代号,不是白皮肤的不算数。)

周末城里人少,满街被油光光红彤彤的肥白脸占据,眼里闪烁着仇恨的光。五颜六色的本地人被 outnumbered,满怀戒心地瞥看他们,没见人发生正面冲突,沉默地在喧嚷的白垃圾里穿梭。我只想躲得远远的,又紧张又恐怖,感觉时刻能被压扁。黄人够温顺驯服吗?至少现在尚未成为他们的目标 --- 虽然历史上早也当过他们的靶子许多次了。在我想象之中 1932 年的德国就是这种气氛,只不过弥漫全国各个角落,唯一的自保手段就是怀着无声的憎恨沿着墙角匆匆溜走。

即使处于自己同情的人群之中,太大的人类密度都会让我不舒服(例如89年,我从未加入任何群众行动);处于邪恶与危险的人群里就更难受,憎恶和恐惧的直觉本能一齐涌上来。I have to get out of this pla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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